散檀宁缘①

我是听佛这样说的。一次，世尊住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，与众弟子大比丘僧一千二百五十人在一起。当时国中有五百个乞丐，经常依止如来，跟随僧团一起到处游行，并通过乞讨来养活自己。

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，他们厌倦了这样的生活，自言：“我们虽然依靠僧团的福德得以活命，但是苦恼的事依然很多。”于是这群乞丐动了出家的念头：“我们如今如此困苦，不如到佛前乞求出家。”于是众乞丐一起来到佛前，共同对佛陀祈请道：“如来出世，太难遇到了。我们这些人出生种姓下贱，蒙受世尊恩德才得以活命，既然已受到特殊养护，我们更希望能够出家，不知世尊同意吗？”

世尊告诉众乞丐：“我的法是清净的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，譬如用净水清洗种种不净物。或贵或贱、或美或丑、或男或女，用水清洗后，没有不干净的。又如烈火，所到之处，山河石壁，天地间万物但凡遇火，没有不被烧焦的。再者，佛法犹如虚空，男女老少、贫富贵贱，但凡进入其中的人，都能随意自在。”

众乞丐们听闻佛陀所说，都十分欢喜，信心倍增，诚心皈依，向佛陀请求出家修道。世尊说：“善来比丘！”于是五百乞丐须发自落，法衣披身，他们便具足了沙门的形象。佛陀为他们宣说妙法，他们听法后心开意解，当即断尽所有三界烦恼，都证得阿罗汉果。

这件事情很快在国内传开了。众位豪贵长者和庶民百姓等人，听说佛陀已开许那些乞丐出家，都心生轻慢，议论纷纷：“为什么如来允许这些下贱的人在僧众行列呢？假如我们要作善修福，迎请佛及僧团应供，在供养饮食时，怎能让这些下贱的人坐我们的床座，拿我们的食器呢？”

某天，祇陀太子安排供品，准备迎请佛及僧团。他派使者恭请佛陀：“恳请世尊和僧团明日接受我的供养。”接着又补充了一句：“世尊所度化的那些乞丐，已出家做比丘者，我可没有邀请他们，千万别把他们带来。”佛陀便接受了邀请。

第二天，到了午饭时间，僧团准备去接受邀请时，佛陀告诉众位乞丐比丘：“我们被邀请，而你们不在被请之列。如今你们可以去郁单越（此为梵语，意指北俱卢洲）取自然成熟的粳米，然后回来到祇陀太子家，随意坐下，自己吃粳米。”

众乞丐比丘按佛陀的吩咐，即以罗汉神足通，去往郁单越各自取食，满钵而归。他们摄持威仪，秩序井然，从空中翩然而至，如雁王一样飞到达祇陀太子家中，依次第而落座后，各自食用粳米。太子见到众比丘进退举止的威仪及神足功德，便生起恭敬欢喜心，感叹前所未有。

太子不禁请教佛陀：“世尊，这些贤圣大德比丘们，具足威神高大庄严，众多德相具足，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到这里的？真的非常让人敬佩。恳请世尊为我宣说这些比丘僧众前后因缘。”

佛陀告诉他：“你如果想知道，我会为你宣说，好好听好好思维。这些比丘众正是昨日没有被邀请的人。我和僧众来应太子的邀请，而这些比丘由于没被邀请的缘故，便前往郁单越取来自然成熟的粳米来各自食用。”

祇陀太子听罢，心中非常惭愧、懊恼自责道：“我真是愚钝，不通事理，黑白不分！”又说道：“世尊的功德，不可思议！这些乞丐本是国内最为下贱的人，如今却蒙受佛陀教化得以清净，承蒙佛法宏大恩泽，既享受现世中的安乐身福，又获得了永世的无为之乐。如来如今之所以出世，正是为了这些受苦之人能够永离痛苦，更无其他目的。

“另外，世尊，不知道这些比丘们在过去世中种下什么善根，修了什么功德，今世能值遇世尊出世、摄受教化，承蒙殊胜恩泽？又是因为过去世造下什么过失，从今世出生以来便依靠乞讨生活，如此困苦？恳请世尊怜悯我们，慈悲开示其中原由。”

佛告诉他说：“想知道的人，好好用心听，我会为你具体解说前后因缘。”太子道：“我一定会好好听。”

（出自《贤愚经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