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八章】 正定(续)

第二禅

达到初禅之后，你最好别立即努力争取第二禅，这会是愚蠢与无益的心灵志向。在达到第二禅之前，你一定要令初禅圆满，若是太急，不只可能无法达到第二禅，甚至连初禅也无法再次获得。

佛陀将这类操之过急的禅修者，比作一头还不熟悉自己的牧场就启程前往新牧场的奶牛。这头笨牛迷失在山中，不只无食物与水，且找不到回家的路。这不是寻找新高点的时候，而是坚忍修心的时候。

因此，当达到初禅时，你应谨记达到它所遵循过的步骤，这是正念派上用场之处，它帮助你记得获得初禅所遵循过的步骤。若定好像发生得很突然，根本未经过这些步骤，则你所体验的并非禅那。有些老师可能会宣称你已达到第几禅，你要亲自测试这个认可，别毫不考虑地就接受别人随口宣说的意见。

复习过这些步骤之后，接着应以正念决定再次达到初禅，决定在这个定境待久一点，并决定要何时结束禅定。做了这三个决定之后，你遵循必要的步骤，并练习达到初禅许多次。

当一再地重复这个过程时，你对“寻”与“伺”失去兴趣，这个改变在一次禅坐或多次打坐中发生。例如，假设你达到初禅五十次，且逐渐丧失对“寻”与“伺”的兴趣，然后在第五十一次达成时，你完全跳过这两个禅支且不再注意它们，因你已对它们彻底丧失兴趣。此事发生的那一瞬间，这些禅支消失，你达到第二禅。

在第二禅中不再有寻伺干扰心，而打断它的专一，剩下来的禅支是更强的心一境性、喜与乐。第二禅的喜与乐较和缓且更微妙，因它不再是建立在解脱盖障，感觉欢欣鼓舞的心上。从第二禅的成就也会生起新的净信──相信你继续进行的能力，相信这个方法，以及相信佛陀的法音。定更加增上。

想象一个冷湖的水源只有来自地底涌出的泉水，新鲜的泉水混合该湖的冷水，彻底遍满与补充它。这个湖被洗净，却依然维持平静。就如泉水涌入湖中般，在第二禅从定而生的纯净喜、乐持续涌入心中。心如此舒服，且身体周遍盈溢着喜与乐。

第三禅

使用如同前面的程序，你重复第二禅许多次。当初次达到第二禅时，你感到的喜是美好与清新的。然而，不断地重复让喜显得单调而非平静。逐渐地，你开始忽略它，当你忽略喜禅支时，它逐渐消退。喜从心消失的那一瞬间，你达到第三禅。

舍变得更强，定也是如此，这让正念更强与更稳定，你的心被更深与更微妙的乐所充满。试想一池睡莲只在水里生长，这些莲花生在水中，保持在水下，且从浅水得到养分，它们里里外外彻底浸润，每个细胞都饱含水分。同样地，在第三禅，你的身体完全浸润与充满着乐。在第二禅，有少量的活动或激动，犹如泉水涌入湖中，但在第三禅，你感觉不到有以身外的乐来补充自己的需要。你的妙乐有寂静的特质，因乐已完全融入身与心。

第四禅

如同前面，你重复第三禅许多次，直到对乐也失去兴趣。当乐消退时，由于舍──完美情感平衡之不苦不乐受的出现，你的正念变得更加纯净，你开始发现念与舍甚至比乐更平静。当完全放下乐时，你达到第四禅，在此，念被舍的力量所净化。你回想第三禅也有舍，但因尚未放下乐，舍还未强到足以净化念。

在第四禅，心是完全寂静、安宁与稳定的。因一切不善心都已被镇伏，心不受干扰，内心的纯净与清明遍布身体，就如一块柔软、清净的白布轻柔地裹着你。布如此清净与柔和，以致你几乎感觉不到它，但它保护你免于受到虫、热、风、寒的伤害。同样地，当心是纯净与清明的时候，没有任何东西能动摇你，使你陷入贪着或憎恶，它维持平等一如。即使身体感到虫咬、冷或热，心依然维持不动；即使有人拉你的袖子并和你说话，心忽略侵扰，维持于定与不散乱。

此时，你已获得真实的定力，心已统一，变得纯净、光明、解脱诸盖且稳定，它是温顺而不可动摇的，为了最重要的任务而变得强大与敏锐。当将此定心集中在一个禅修对象上时，你如实照见该对象。换言之，完美的定心可洞见事实的真实本质。

这第四禅如此令人愉悦，以致你可能希望浸淫其中好好享受，而不想把心导向内观。然而，若你只是“欣喜若狂”, 而疏于探索运用定的方式，那就局限了它的能力。你的定还是善的，它并无任何过错，但若不善加运用定心，就如收到世上跑得最快的纯种赛马的礼物，却只是用它来在家附近骑乘独自享乐一般。禅那是非常宝贵的工具，你不能如此浪费。若禅定时运用正念洞见实相，则禅定能帮助你达到解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