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中期 (续)
佛陀借海比喻法与律的特质
优婆离:那时,世尊住在舍卫城东园鹿母讲堂。世尊于布萨日由比丘众四面围绕而坐。
夜渐深,当初夜①已尽,阿难尊者由座而起,偏袒一肩,面向世尊,双手合十,说道:“世尊!夜巳深,初夜已尽,诸比丘跏趺坐已久,现请世尊为诸比丘说波罗提木叉。”
如此说毕,世尊默然不语。
第二次,当中夜已尽,阿难尊者由座而起,偏袒一肩,面向世尊,双手合十,说道:“世尊!夜已深,中夜已尽,诸此丘跏趺坐已久,现请世尊为诸比丘说波罗提木叉。”
第二次,世尊默然不语。
第三次,当后夜已尽,晨光渐露,红霞微抹。阿难尊者由座而起,偏袒一肩,面向世尊,双手合十,说道:“世尊!夜已深,后夜已尽,晨光渐露,红霞微抹,诸比丘跏趺坐已久,现请世尊为诸比丘说波罗提木叉。”
“阿难!座中有人不清净。”
大目犍连思惟:“世尊如此说,所指的是何人呢?”他以他心通观察比丘众的心,便找到其人,他无德、卑劣、不净、行止可疑、隐蔽己行、非沙门而妄称沙门、非梵行者而妄称梵行者、内心腐败、好色、堕落,坐在比丘众中。他走上前去,说道:“起来,朋友!你已被世尊看破。对你而言,你不得与比丘众共住。”
如此言毕,那人却保持沉默,此话第二、第三次地被重复时,他仍然保持沉默,这时,大目犍连抓住他的胳膊,将之拉出门外,并闩上门。如此做后,他走上前去,对世尊说:“世尊!我已驱走那个人,众中现已清净。请世尊为诸此丘说波罗提木叉。”
“真是稀有啊!目犍连,真是不可思议啊!那愚者竟然要等到被拉住胳膊时才走。”世尊于是对诸比丘说:“诸比丘!从今起我将不参加布萨的仪式。我将不说波罗提木叉。从今起,你们自行布萨。如来不能也不该在不清净的大众中参加布萨,以及说波罗提木叉。
“诸比丘!大海有八种稀有,不可思议的特质,令阿修罗在任何时候都眼见心怡,同样地,法与律也有八种稀有,不可思议的特质,令诸比丘在任何时候都眼见心怡,哪八种?
“正如大海缓缓地倾斜,而至浅滩,并非如断崖骤然地深入于海,同样地,在法与律中,它是领人次第地修学,修习,而非骤然地获得证智。复次,正如大海其水稳定,永远保持在潮汐的涨退之间而不泛滥,同样地,我诸弟子亦不违犯我所制定的学处。复次,正如大海不宿死尸,若有死尸处于其中,不久就会将之冲抛回岸,掷还陆地,同样地,僧团亦不容无德、卑劣、不净、行止可疑、隐蔽己行、非沙门而妄称沙门、非梵行者而妄称梵行者、内心腐败、好色、堕落之人,僧众集会之时,若有如上之人必会立刻被驱走;即使他勉强在僧中坐,他实远离僧伽,而僧伽也远离他。
“复次,正如所有的大河,包括恒河、阎牟那河,阿夷罗跋提河,萨罗河与摩诃河,一旦注入大海,便失却本名,唯称大海之名。同样地,有四个种姓出身的人──王侯、武士的剎帝利种;僧侣的婆罗门种;农,工、商、庶民的吠舍种;贱民的首陀罗种,在世尊所宣说的法与律下,离家而出家后,亦蠲弃其本名与出身,成为比丘,为释迦的弟子。复次,正如世上的大河无不最终流归大海,天上的雨无不注入大海,而大海却从来不说未满或已满。同样地,尽管众多比丘于无余涅槃界入般涅槃,纵然如此,此涅槃界从来不说未满或已满。复次,正如大海同一咸味,同样地,此法与律同一解脱味。复次,正如大海中蕴藏诸宝──珍珠、水晶、绿玉、砗磲、宝石、珊瑚、银、金、玛瑙、猫眼石。同样地,法与律中蕴藏着诸宝,如四念处、四正勤、四如意足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菩提分与八正道等。
“复次,正如大海有大身众生栖息其中,诸如鲸鱼,大海蛇、阿修罗、龙、海神等。在大海中有众生其身长达或百由旬②,或二百、三百、四百、五百由旬。同样地,在法与律之中亦有大众生居住其中,如入流者、入流向者、一来者、一来向者,不来者、不来向者、阿罗汉者、阿罗汉向者。③”
了知其中的意义,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:
雨水浸透封藏物,从不浸透敞开者;
打开那覆藏之物,以免再被雨浸透。
译注:
①在古印度的时间单位,“一时”相当于现在的四个小时,所谓“昼夜六时”即是指日三时(初日、中日、后日)、夜三时(初夜、中夜,后夜)。初夜是傍晚六点至晚上十点,中夜是晚上十点至凌晨二点,后夜是凌晨二点到早上六点。
②“由旬”为度量距离的单位,一由旬约十四公里。
③此即四果与四向,“向”是指在其路上向其行之意。 |